本 文：[转寄][转贴][删除][修改][回复][作者:...][人气:4027]
发信人: Topsoil (赤道土著), 信区: OutDoor
标  题: 风雨飘摇牯牛穿祈门（三）
发信站: 瀚海星云 (2004年06月08日10:07:03 星期二), 站内信件

清晨，在光亮穿透密闭的夜的黑之前，百鸟清越婉转的鸣叫已经撒下，雾气蒸腾，远
处向导开始呼喊，xqyang遥相呼号应答，向导很快下到我们扎营地，催促我们拔营迅
速出发，今日的路下雨会很难走，匆匆收拾，云雾纷纷扬扬身边飘散。

还有什么？顺着没有痕迹的绿色丛间上升，向导都险些迷路，爬过灰色的山石。云海
间再次浮现灰色的远方，那里远看被白色的轻柔所包围，实际上会是怎样的寒冷和泥
泞呢，也许也是一片有着忘忧果的绿荫和阳光，皆在远方。

还有什么？顶峰处是滑润的岩石，白色的字写着海拔，队伍成列，滑过如牛背的山脊，
我们跨过群山间的桥梁，桥下流云拍击，激起雨雾，松针上的雨珠是甘甜的，饮之不
若酒之鲸吞，不若茶之细品，一丝味留舌尖。山顶处遇见了来自上海的一队人，它们
扎营在祈门处的瀑布旁，轻装而上，它们中有一个叫飞鸟，有一个叫标枪。

还有什么？不停地下降，湿润烂泥的路，被郁闷地拦在半路不断等待，腿如同绷紧的
弦，沿路环抱每一棵树木，在一处地方一大片斜坡泥地，我深插进泥土的树枝拐杖折
断，我头朝下滑滚下去，一头撞上了一棵树，怦然作响。起来良久不能醒神。

还有什么？冰凉的溪水沁入双脚，从裤脚边流过，dada两次潇洒落水，sea在石间跳
跃自如。我精疲力竭地垫着雨衣滑过泥泞的道路，浑身跌爬泥泞，sea拍了我裤子的
一张照片，宛如条纹沟壑的岩石一般。押队的sea对我说，top阿，你打磨过的地方真
光滑阿，我又没别的路可走～～～我们相视精疲力竭的大笑。

还有什么？瀑布跌宕而下，奔流不息，上海人的露营地处离终点还有三、四小时的路
程，有倦意，无颓态，我们小作修整，抖掉蚂蝗，吃点干粮旋即启程。溪流碎石滩头
身边绕行，绿林丛间褐色的落叶铺满道路，雨不停歇它也是一道永恒的风景，绿色的
屏风划在身旁，有草棚，茶地，xqyang喝了红牛后亢奋非常，后队的我们絮絮叨叨，
超叔一直在跟我们调笑中，lazyer在前面默默前行，踏过没有树木的稻草，踏过细密
草丛的田埂。

还有什么？莫非记忆真是断续，词语不能流畅。清澈的沟渠引领我们接近那美丽的田
园，秧苗间一只青白色条纹的青蛙跳走，清朗的绿色的田野心旷神怡地展开，一直到
黑瓦白壁炊烟的村舍，小路上的泥土湿润粘着鞋底，很可爱。我们坐在一棵千年大树
底下拍照，枝叶舒展，两个老奶奶豁着嘴看着我满腿的泥，问，你们怎么不在家里好
好玩呢？我对她们说这里，很美丽。

还有什么？我疲惫地坐在向导家黑色的门槛上，一只白色蹄子的狗都疑疑惑惑不肯靠
近我的肮脏，我对每个看我裤子傻笑的乡民解释下了雨的山里面真是滑阿，面对一堵
墙，狭巷夹着青山，我平端着一杯清茶如同平端清晨的豆浆，那杯茶在泡了第三次之
后才渐现它悠远的滋味。接着的归途雾为路途盖上了青纱，车灯轻轻一路掀起夜色，
并不惊扰。

还有什么？不为什么？前面都无足轻重，不是吗，何处没有胜景，何处没有流连，何
处没有，没有点点滴滴的琐碎。我，浑身泥泞污秽狼狈不堪，十指黑黑，胡茬满脸双
眼空洞无神，纵有一日失去词语失去言语，失去色彩失去绚丽，失去灯光失去方向，
迷失在温暖中如同迷失在寒冷中，很多道路很多山川阿很多河流，很多城市很多诡异
的花朵很多阳光所不能照透的金属丛林，伤痕累累，皱痕层叠，很多打磨阿很多消磨，
棱角不再，枝残叶破，我按捺住激动流血的心跳，回来，对你，微笑。

--